Mar 16
告訴沃肯生日概念的是米亞。
「我在書上看到的。」她說道:「人類的嬰兒離開母體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日,『誕生之日』的意思。」
米亞捧著書坐在冰涼的磨石子地板上,鍥而不捨地分享各種她從書上看到的知識。平常沃肯會提醒她注意儀態,不過格雷巴赫為了預算案去開會了,主人不在家應該不需要這麼緊張吧?
最後沃肯還是由著米亞半跪在地上翻閱那些書籍。
「沃肯的生日是哪一天呢?」米亞問道。
「我們沒有生日不是嗎?」
「當然有,就是你被完成的那一天。」
沃肯思索一會:「這得問格雷巴赫大人。我的記錄裡沒有日期。」
「沒有日期?」
「完成到實際開機運作隔了一段時間⋯⋯」
「我以為硬體做完就能開機運轉了。」米亞仰頭看著沃肯,絲毫不掩飾驚訝。對沃肯來說,米亞是遠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人偶,兩人之間的時間差距完全反映在自動人偶技術的進化之上。
因為軟硬體嵌合技術愈臻成熟,現在已經很難想像做好的人偶還等得軟體適應的狀況了。米亞就是在成熟的環境裡誕生的孩子。沃肯一邊操作儀器、一邊向她解釋當年的情況。
「那我換個問題好了。」米亞雙手撐地站了起來:「運轉後出現明確意識是哪一天呢?」
「三月十六日。」
沃肯不假思索便回答出聲,讓他有點驚訝的是,米亞問完的瞬間,自己腦內出現的並非調閱出來的文字記錄,而是自己第一次睜開眼、看見還在幫自己調整參數的格雷巴赫、與格雷巴赫身後寫著斗大「三月十六日」的日曆。
為什麼會記得如此清楚呢?
「那麼沃肯的生日就是三月十六日了。」米亞從口袋裡摸出筆記本,煞有其事地寫著筆記。
「記這個做什麼?」沃肯問她。
「生日是個大日子,當然要記錄囉!」米亞興致勃勃:「我等會兒去附近的甜點店買塊蛋糕給你。」
「不用了,我不吃。擅自出門的話大人會生氣喔。」
「買什麼口味好呢?」
根本沒有聽進去。
沃肯深深嘆息,他知道米亞終究不會踏出那座大門,那是格雷巴赫從原始程式碼就為米亞設定好的參數,她會不斷地吸收各種知識、各種情報,工作告一段落時,隻身一人坐上院子裡的鞦韆,迷戀地想像屋子外頭七彩的景色。突然談起生日的話題,也和她甫閱讀完的繪本有關吧。沃肯如此猜測。
※
「生日快樂。」
沃肯從淺眠的午睡中轉醒,三月的羅占布爾克稍嫌清冷,布朗寧又因為冬天已經過去而關閉暖氣的情況下,沃肯顯得比平時更昏昏欲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看見布朗寧坐上左手邊的單人沙發,茶几上擺著連鎖喫茶店賣的蛋糕。
蛋糕上甚至插著廉價的「生日快樂」塑膠牌子。
這是什麼情況?沃肯抓住身上滑落的毛毯,他看向布朗寧,後者說出「生日快樂」時的語氣和「今天天氣真好」沒任何差別,反而因此加劇違和感。
「誰的生日?」他問道。如果沃肯沒記錯,布朗寧的生日才剛過沒多久。
「不是你的生日嗎?」布朗寧反問。
「生日這種東西是人類的玩意兒。」沃肯搖頭。
「但你的確是在履歷表上寫了三月十六日啊?」布朗寧撓撓頭髮,但他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似乎所謂的「生日」只是個稀鬆平常的小調劑,比起祝賀更像吃喝玩樂的理由。茶几上擺了兩塊蛋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布朗寧一提,沃肯才想到當初應徵時的確下意識寫上了生日日期。下意識?沃肯微微皺眉,在他的認知裡這個詞彙是人類才用得上的形容詞,他沒想過使用這個詞拿形容自身行為這件事會發生。但無論他怎麼思考、怎麼回溯記憶,就是找不出當初填上日期的理由了。
「我不吃,給你。」
「謝啦。那我不客氣了。」
布朗寧著實不客氣地接收了兩份蛋糕。沃肯無法判斷漸漸習慣人類這些毫無意義的行為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但他還必須這間事務所叨擾一段時間,只得將它溶入進自身的一部分。
沃肯站起身,決定去泡茶。
「我在書上看到的。」她說道:「人類的嬰兒離開母體的日子就是他的生日,『誕生之日』的意思。」
米亞捧著書坐在冰涼的磨石子地板上,鍥而不捨地分享各種她從書上看到的知識。平常沃肯會提醒她注意儀態,不過格雷巴赫為了預算案去開會了,主人不在家應該不需要這麼緊張吧?
最後沃肯還是由著米亞半跪在地上翻閱那些書籍。
「沃肯的生日是哪一天呢?」米亞問道。
「我們沒有生日不是嗎?」
「當然有,就是你被完成的那一天。」
沃肯思索一會:「這得問格雷巴赫大人。我的記錄裡沒有日期。」
「沒有日期?」
「完成到實際開機運作隔了一段時間⋯⋯」
「我以為硬體做完就能開機運轉了。」米亞仰頭看著沃肯,絲毫不掩飾驚訝。對沃肯來說,米亞是遠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人偶,兩人之間的時間差距完全反映在自動人偶技術的進化之上。
因為軟硬體嵌合技術愈臻成熟,現在已經很難想像做好的人偶還等得軟體適應的狀況了。米亞就是在成熟的環境裡誕生的孩子。沃肯一邊操作儀器、一邊向她解釋當年的情況。
「那我換個問題好了。」米亞雙手撐地站了起來:「運轉後出現明確意識是哪一天呢?」
「三月十六日。」
沃肯不假思索便回答出聲,讓他有點驚訝的是,米亞問完的瞬間,自己腦內出現的並非調閱出來的文字記錄,而是自己第一次睜開眼、看見還在幫自己調整參數的格雷巴赫、與格雷巴赫身後寫著斗大「三月十六日」的日曆。
為什麼會記得如此清楚呢?
「那麼沃肯的生日就是三月十六日了。」米亞從口袋裡摸出筆記本,煞有其事地寫著筆記。
「記這個做什麼?」沃肯問她。
「生日是個大日子,當然要記錄囉!」米亞興致勃勃:「我等會兒去附近的甜點店買塊蛋糕給你。」
「不用了,我不吃。擅自出門的話大人會生氣喔。」
「買什麼口味好呢?」
根本沒有聽進去。
沃肯深深嘆息,他知道米亞終究不會踏出那座大門,那是格雷巴赫從原始程式碼就為米亞設定好的參數,她會不斷地吸收各種知識、各種情報,工作告一段落時,隻身一人坐上院子裡的鞦韆,迷戀地想像屋子外頭七彩的景色。突然談起生日的話題,也和她甫閱讀完的繪本有關吧。沃肯如此猜測。
※
「生日快樂。」
沃肯從淺眠的午睡中轉醒,三月的羅占布爾克稍嫌清冷,布朗寧又因為冬天已經過去而關閉暖氣的情況下,沃肯顯得比平時更昏昏欲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看見布朗寧坐上左手邊的單人沙發,茶几上擺著連鎖喫茶店賣的蛋糕。
蛋糕上甚至插著廉價的「生日快樂」塑膠牌子。
這是什麼情況?沃肯抓住身上滑落的毛毯,他看向布朗寧,後者說出「生日快樂」時的語氣和「今天天氣真好」沒任何差別,反而因此加劇違和感。
「誰的生日?」他問道。如果沃肯沒記錯,布朗寧的生日才剛過沒多久。
「不是你的生日嗎?」布朗寧反問。
「生日這種東西是人類的玩意兒。」沃肯搖頭。
「但你的確是在履歷表上寫了三月十六日啊?」布朗寧撓撓頭髮,但他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似乎所謂的「生日」只是個稀鬆平常的小調劑,比起祝賀更像吃喝玩樂的理由。茶几上擺了兩塊蛋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布朗寧一提,沃肯才想到當初應徵時的確下意識寫上了生日日期。下意識?沃肯微微皺眉,在他的認知裡這個詞彙是人類才用得上的形容詞,他沒想過使用這個詞拿形容自身行為這件事會發生。但無論他怎麼思考、怎麼回溯記憶,就是找不出當初填上日期的理由了。
「我不吃,給你。」
「謝啦。那我不客氣了。」
布朗寧著實不客氣地接收了兩份蛋糕。沃肯無法判斷漸漸習慣人類這些毫無意義的行為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但他還必須這間事務所叨擾一段時間,只得將它溶入進自身的一部分。
沃肯站起身,決定去泡茶。